“那好，时间是下周一中午，记得不要迟到。”
“十三，那你会穿西装吗？”他略有紧张的说，感觉他在怕那一天一样，眼神中的不自信仿佛在说：“要不，我们一起穿西装吧？”
林十三看出他的小九九，刚想说什么，却被何一方眼神中无辜止住了，无奈，他只好给他加点自信，他苦口婆心的说：“总不能，婚礼那天也是我穿新郎西装，去接她吧？”
“我所能达到的位置，在你婚礼上，只能是伴郎。”林十三严肃的说：“而那个亲吻她的人，在你和她的婚礼上面，也只能是你啊。”
林十三是最了解何一方的人，如果说生何者，其父母也，知何者，莫过于林十三。
“她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的，被喜欢的话，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喜悦，这就是你努力了之后的反馈，虽然小，虽然容易忽略，虽然不容发觉，但至少有。”
“一方啊，积少方成多，滴水可穿石。”
何一方皱着眉，像小学生学习大学知识一样，林十三继续说：“实在不行的话，我就和你一起穿。”
何一方暗自想着：“我到底，在怕什么呢，连现在她面前穿西装都没有勇气了吗……”
停车场的距离不远不近，她的身影在远方，渐渐模糊，缓缓离开了校园，何一方看不见她了。
何一方指了指道路前面无人的楼梯口，说：“边走边说吧。”
林十三微微点头，何一方在离开时回头望了望，阳光不再刺眼，没有微风，无人的建筑物显得空荡，再回头时，身后已是空无一人了。
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，过去的美好，也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，只能在梦中才能说出那些想说的话。】
放学时热闹的地方除了拥挤的校门，水泄不通的停车场，还有一个地方，食堂。
食堂总需要排队，对于这所学校而言是正确的，同样正确的理论还有，食堂的饭并不好吃，食堂的饭并不好吃这句话中的，“并不好吃”没有一点点贬低的意思，相反这是非常中肯的回答，非常中肯。
不好吃还要排队，平时选择不吃饭的人不在少数，或依靠小店，或依靠有时不被发现的外卖而获得，身体需要的能量。
有人选择不吃就有人选择吃，可尽管不在少数的人不排队，还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，任谁都有不想吃的一天，3月17日中午，左允就是那其中的一个。
左允是不想吃吗？可能，但其实他并不在意好吃与否，身边追求自己的人有很多，光光是明确表白的，并且其身边就有追求者的，有七个，平时就算是吃那些女生给自己的零食就足够补充身体要的能量。事实上，自从她和左允的关系闹成仇人后，他习惯了很多不想习惯的事情，比如说住校，忍受脏乱差。比如说成为八十七班的一员，冷漠无情。又比如说十六岁**，因为赌气。
左允从未觉得阳光刺眼，也会时常抬头去直视，他独特的习惯之一，因为他的颜值使得这个习惯没有怪异，因为好看，所以被称为，独特。
左允抬头直视阳光，一般的情况是因为等待，他的一些同学，等待中总是不耐烦的走来走去，或者做些没有定性的动作，他总是有一些不同他人的地方，从小到大仿佛都是如此，3月17的那天中午，当左允慢慢将视线从天空回归前方时，食堂排队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，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没有进去，没有领取这么长时间等待而有的收获，他从队伍中下去了，悄然无声，自然的离开，没人注意，没人在意，他离开的原因。
他感觉到校门口，食堂，停车场开始慢慢安静，除了吃饭时的讲话，聊些有的没的，打发吃饭的时间，学校趋于上课时的宁静。饭堂中也不乏有人只是安心吃饭，停车场中也有两三个零散的人慢悠悠的和平常一样，准时离开，等人先走再走的智慧，也包含了没有同行一路的欢声笑语，沉默寡言是回家路上的主基调。
左允脚步渐渐加快，眼神在寻找着什么，面无表情的模样，真的让人感觉他在找人，而其扮演的角色给人主观感觉是手持血刃的杀手，面无表情中的冷酷说他不是第一次做案都会有人相信。
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几个词汇：“停车场”，“食堂”，“教室”，“没看见”，“跟屁虫”，“恨着自己的她”，“怀侍玉”，以及“寻找到”。
他寻找了一会又绕回到了食堂，食堂外面已经没人了，陆陆续续的会出来吃过饭的学生，左允突然想起来食堂后面的小道，除了下午放学时有人会去倒垃圾外，那儿几乎没人去，因此那儿几乎成了不良学生抽烟的天堂，教导主任经常一抓一大把违纪的学生，男男女女都有。左允拳头慢慢握紧，他担心一个场景，她会在那条小道中，熟练的抽烟动作不像第一次，她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，仿佛要说：“与你无关。”
他加快脚步，连阳光都来不及看，朝着小道前进，冷漠的表情中产生了些许紧张，害怕方才想象出的场景真的出现，阳光下，身着校服的男孩快步走着，像极了过去，像极了一个哥哥。
在前进的过程中，左允会想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和她不复从前，连句早安晚安都是奢求的话语，又究竟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久违的从前呢，左允解困难的数学题不会需要过长时间，要么思考一会后便可以很流利的解出，要么他会直接跳过，可是关于她这道题目，左允是真的做也做不出，跳也跳不过，无奈的接受进退失据的结局。
“可就算这样，就算她恨我，就算有多么对我失望”左允内心想着“即使这样，曾经的我也还是有，她的哥哥这个身份”
“这是我和她都改变不了的”我想“至少，今生今世，这，毋庸置疑”
左允的日记本非常，但是他自从那一天后便再也没有被左允想起来过，如同他不愿回忆的那一天，埋藏在过去岁月里，在那一天的前一天，是他最后一次写下日记中的话，他这样写着，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话：我想以后只有梦中的你会如曾经一般的对我露出没有戒备的笑了，毕竟做了一件很对不起的事，就连自己都觉得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，我想我连抱歉的权利都会消失，如同以后，你我笑的权利一样，消失了。
他在日期后面写下日期，十一月月十五号，他还在后面写下来了他以前不会写的具体时间，现在看来真的很有象征意义，时间他写凌晨6点，十一分。
他说对了，过分的事情，抱歉的权利，笑的自由在日记写完的那天后，都一一诺现，日记中那一天，十一月十四号，很普通的一天，普通到他和她一生都无法忘记。
他越是快步走着就越是在犹豫，如果真的看见了想象中的场景，又该说什么话呢，仔细想想，仿佛说什么话都不对，毕竟都失去了资格。
心中忐忑不安，脸上越平静，心中越是翻涌，他又相信出一个场景：“徐徐回望，不见人，不见物，半点不由人”他无论是紧张还是想象，脚步从未放慢。
他想，无论是想象中不愿见到的场景，还是其他另外的场景，自己都要确认下。
心中紧张到达高潮，即将到达时，他鼓足勇气向左转去，看到了她，她周边还有几个学校里面的不良少女。
怀侍玉为了气左允，和不良少女一块玩，混在一块，可她还是改不掉好学生时的习惯，事实上她只是想让左允看见和不良少女她们混在一起，让左允认为自己已经是不良少女了，但事实是她并没有，不良少女们在小道里抽烟，吞云吐雾，她竟然坐在石阶上低头认真的写作业，看见左允来时慌张的扔掉作业，故意拿起烟放在嘴巴里，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抽烟，也在极力掩盖掉方才写作业的认真，时不时偷望下左允，自己却连烟都没有点。
幸福感如一股暖流，随着紧张消失后如约而至，那天之后难得又感觉到了。
左允回想这段时间，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冷漠一样，隐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，仅对自己的语气，眼神中仅对自己的仇视，蔑视，从前从未有过，导致他认为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，通过她方才的眼神，左允知道了，她只是在生气，并不是在恨。尽管知道了是生气不是恨，但是自己也清楚，也明白，就连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那一天的所作所为，她又怎么可能不恨着自己，又怎么会原谅不值得原谅的人呢。
左允抬头仰望太阳，是等待时才有的小动作，他望了望太阳后，眼神中掺杂着少许的释怀，又望了望他的妹妹，怀侍玉，自己多想冲着跑过去，不顾周围的一切，无论是别人的眼光还是脚下的淤泥，自己通通不想在乎，唯一想做的只有拥抱住她，紧紧的抱住不肯放手，说出一直想说的话：“对…不起……”如果真的有那一天，我还是无法想象出自己不是哽咽的语气，不是哽咽的模样，因为，自己知道自己一定会哭的，因为放下一切戒备，卸下沉重的枷锁，选择拥抱阳光，这些是只有梦中才有的场景。因为现实中不会有那一天，所以才更加珍惜梦中的美好。如果那一天真的存在的话，我想，它存在于现实的痴心妄想中，自己的痴心妄想。
左允也没有打扰她，没有说什么，没有做什么，就是多看了她一会后便自觉的原路返回。
两人什么也没有说，甚至眼神也没有过多交流，就是很普通的场景，站着的男生，坐着的女生，身边还多一些无关紧要的其他人。
左允继续在她面前伪装成冷漠而不知悔改的，犯了错误的人，在看了她一会后依旧没有抱歉的意思，他最后，他不抱歉的原因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，只是啊，在看到了她并没有自甘堕落，还是有未来可言的，比自己这个要花很长时间去偿还的罪人要好上太多，太多了。
左允在怀侍玉面前不善表达，甚至连一句抱歉都再难说出口。所以，左允对其妹妹表面越是冷漠内心中就越是苦闷。不过最近他学到一招得心应手的应对方法，逃避，不假思索的逃避，他竟一学就会。
左允又给了不良少女们的头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，好像在警告：“不许带坏她”
左允是个优秀的人，真的很优秀，不光光是长相，可以说全方面都是优秀的，至少没有暴露过自己不优秀的地方，学校中喜欢他的人不在少数，不良少女中除了格格不入的怀侍玉外，无一例外的都喜欢他。
他慢慢离开她的视线里，不暴露一丝留恋，走到拐角墙壁处又像个间谍一样贴靠在石墙上，双腿无力的只能依靠方才挺着笔直的背，背再依靠冰冷粗糙的石墙，像个刚上战场只能躲在墙壁边上瑟瑟发抖的逃兵，当然，脸上的冷漠根本看不出来深层次的一点。
他用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，发了条信息给一个人，随后又放进口袋，不一会又重新站了起来，若有所思的模样，随后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，轻轻的叹了口气，不易查觉。
他自言自语道：“这回，你想学坏，也没有机会了……”
他重新将视线抬起来时，食堂中走出来的人大部分人带有笑容，在有两人的谈话中可以得道，是食堂今天中午久违的做了一顿好吃的饭，经过长期的不好吃折磨中，终于久违的体验到了原本的权利，就算知道明天可能又是老样子，但是至于出现过值得清醒的时刻，他那时想，这就够了。
食堂出来的人是幸福的笑容，左允是这样想的，因为他也是幸福的笑容，所以他看别人的笑容也是如此，他觉得幸福的原因是情况还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糟，至少她还没变坏，至少她短时间内无法变坏，至少她现在对我还不算是恨之入骨。
【我不能改变什么，我现在所能做的，就是让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变得轻些】
左允边走边想，也终于久违的笑了，一看就知道是笑的笑容，在回去的路上，本能的笑，感到幸福的笑。
突然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“你倘若还有一点良心，就别是现在的样子！”怀侍玉又用只有自己才听到的声音又说：“好歹有点男人的样子吧……”
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恳求的成分，或者说完全。
但她想给眼神看的人并没有回头看，只留下一段距离的前的背影。
左允听到那个声音后站住了，像是被禁锢在原地，笑容也瞬间消失，因为那声音是怀侍玉的，左允不敢回头，他自认为后面的她是那个，自己不认识的怀侍玉。
左允和怀侍玉两人都没有想到，两人这么长时间的相互不说话，开口的第一句竟是这样，这样的场景，这样的时间，这样的声音，这样的话语……
少时，左允回过头来用熟悉的冷漠表情看着她。
说着：“所以？”
心中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说着：“你想表达什么？”
心中：“真的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看她沉默了，她不敢相信左允竟会说出这样的话，她的眼神瞬间湿润了，她对他彻底失望了，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失望。
最终听到这句话的怀侍玉低沉着头，也如他一样，慢慢的离开。留下左允一个人留在原地，远远看上去，两人一个站在原地，一个慢慢的离去，都像是失去灵魂的样子，受到了沉重打击的模样，两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清楚一点，以后，对方就是想到的瞬间，就会莫名叹气，莫名无奈的存在。
【记忆的碎片】
如何分辨梦境与否？她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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